5

他脱掉帽子抬头看天空，阳光如此耀眼，他眯起眼睛，神消失了，看清街道的行人和城市的声音，他再也不用看运动鞋上的呕吐物，光芒指引桑走向家，实际的事情总是有用的，这就是阳光，它总能给人带来希望。阴影和阳光下的世界全然不同，桑走到阳光下涂上面霜，皮肤白嫩。鸽子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好多影子一起折叠，明明要黯淡的城市仿佛焕发生机，阳光遮盖了板砖路的老旧，沉闷的声响溜走了。受伤吧，留下荣誉的伤口，牺牲是必然的，奇迹过后便是造化。桑轻轻扶起耳根上的头发，摸到打的耳钉，狠狠地掐着伤口，耳垂传来的疼痛盖过脑子肿胀，血从洞口流下弄得手指头沾满鲜血，指纹一清二楚，指甲缝里也全是浓黑的血。桑睡醒过来，他撒开脚步在夕阳下奔跑，像发疯似的穿过十字路口，身体暖呼呼的，好像看见一个女人深情拥抱他，风仍然阻碍他，作为美丽女人用冰冷的手指顶着桑的脑袋，他疼得呲牙咧嘴，是两个不同的女人！他穿过红灯，聆听车驶过的轰鸣，它越来越近，直到压在头上。树木弯曲树干，挡住去路，房子即将倒塌，桑跳过去，在废墟种艰难地前进，地平线似乎消失，他忘记终点是什么，只知道奔跑，地面和天空贴在一起，他跑到天空中，踩在云彩上，它好像邱维吸烟时吐出的烟雾，他迈出步子跃过白云，它柔软地接住双脚，弹性地恢复原状，桑借助反作用力跳向空中，就差一对翅膀证明他是天使。他跑得太急促了，云朵承受不住重量被一脚踏破，他踩空坠落地面，浑身酸痛，胸腔似乎卡着几颗弹丸，努力钻进红细胞中。桑喘着粗气，口中吐出白烟，他有着神奇的力量，不是冬天赠予的，这次生成白烟，下次喷火焰。看见自己的公寓，就这么出现在他前面，桑忘记过去走过的路，他吃力地抬起脚踏上公寓门口的台阶。桑，我们会再见面的，因为你是个认真的人。